刚到美国，当地手机还没来得及办理
用国内流量，一MB须一元
感谢中国电信赠予我的达摩克利斯剑
看一次朋友圈，像在万达看一部原价电影
便开始懂得人与之人之家的珍贵
呵呵，你懂的
每一段视频，每一张照片
都成了一次缁铢必教的无奈选择
原以为只是错乱了黑夜白天
那曾想，你记录的每一次悲喜
你晒出的每一次漫不经心
与我，却是刀刀见血
当小涯发给我她从厦门艺校拍下的视频
犹豫了很久，我不敢点开
不光是吝啬流量
还因为，那视频的女主角刚好叫—齐豫
6月12日。晚上8点。
齐豫出现在第八届海峡影视季颁奖典礼现场
锦服华音、玄心自逸
那女子再次一开口，就惊艳四方
唱她应该唱的，唱我们应该听的……
一个行将60岁的台湾女人
一个可以被叫做“齐豫”的灵魂歌者
她俨然不再是所谓的“流行歌手”
视频里现在的她
我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上次看齐豫的现场，还是“滚石30年”
自此以后，但凡看到她的演出
心里就会生出极度的忐忑不安：
这，是不是今生的最后一次？
齐豫，似乎永远都停留在天籁的尽头
令人不忍惜别。
1984年，李泰祥写了一首歌
他料定，只有一个在诗词里喂大的孩子
才懂得用妥帖的姿态去表述其中的素质
对于《有一个人》这张唱片
你或许还缺乏有把握的定义，但对于齐豫
你已经不得不开始毕恭毕敬
相对而坐，暖炉美酒
从《橄榄树》开始，齐豫就一直在流浪
她对灵魂的放纵成全了她对家的叛逃
无法驻足的忧伤，教诲她如何飘翔
她坚持用唯美和任性的音乐去和社会发生关联
齐豫是不多的配说“诗和远方”的人
她一路淡淡的吟哦
制造了我们沿途的风景
追随的人群中，有人听到了忘我的哽咽
也有人收获了星星于夜色里渐渐泛出光泽
我惊讶地发现：
从《欢颜》、《一面湖水》到《这就是人生》
甚至于近些年的吟诵
在齐豫的艺术中，竟有着几近相同的透明质地
如水晶。如梦。
这个从前学过人类学的歌者
她深谙于如何在心灵上培植出宁静的伤花
但又不会让人生的本来于一瞬间崩溃
所以，她懂得如何恪守和呵护
所以，她避开现世
于虚空辽远的遗世中，去发现灵感
对于齐豫而言，音乐是她最小的孩子
容易伤害，容易欺骗
就像爱情。
由三毛的叹息中，齐豫觅到了《橄榄树》
与罗大佑的神交，促成了明朗苍莽的《船歌》
读席慕容的小诗《缘起》
她成全了《飞鸟和鱼》的凄情
皈依之后，她漠漠吟唱《心经》……
一部奇情电影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巫说：
“我的水晶球里可以看见你的另一辈子。”
如果，那么齐豫一定是飞鸟或鱼。
就像罗丹用石头雕凿出了那些不太可能的人
齐豫在音乐里过于完美
以至于我们常常忽略了她艰难、枯涩的婚姻
齐豫的不圆满，不幸福
是她义无返顾的流浪造成的，但她不会回头
齐豫难以喻说的心灵
就像怀斯笔下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
任由岑寂寥廓的旷野绵亘难断
一个女人昔日的种种
在岁月的涤荡中，会有如何不可思议的遁隐
但她终究不会转过脸来
让你看那一抹痛过才可能有的微笑
渐渐地，我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来历
它的世界因何破碎得如此无缺
她的人性为什么如此悲美
她是否是诗人芳子眼中的意中人：
“跑遍了荒凉的旷野，为寻找一个星，找不到那颗星，痴痴地坐在河岸边”
飞鸟和鱼，是一个故事
有少年的愁，梦幻的爱，更有濒死的心
海平面不会永远宁静
只要还有爱做梦的鱼和飞鸟
请原谅我，小涯
你发来的视频，我最后没有点开
我能想象出她在舞榭歌台的音容笑貌
我也能背诵出她嗓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还有，我不忍心看她丛生的皱纹
还好，人生不会太过于漫长
总有那么一天
齐豫会和三毛、恩雅
BillieHoliday，或者4AD的蹁跹女人们
围坐在断了炊火的某个木屋子里
漠视人间的喧嚣，吟唱死寂的温柔
那调子，只有她们彼此能懂……
以上，就是今天想说的
文中插图来自
艺术家：Wyeth Andrew（美国）
摄影师：隆轼 （中国）
摄影师：小涯（中国）
唱片封套：《橄榄树》（中国台湾）
— END —
【后记】
按理说，讲齐豫的文章应该嵌满了好歌，但终究没有这样做，正如一个真正有故事的女人不会把所有的首饰同时带在身上一样。
为什么是《飞鸟和鱼》？不知道，写到那里的时候，想到而已。
跟那些仗一首歌敢走天涯的歌手不同，齐豫的好歌太多，以至于被大众忽视了很多，就像我没有放出的《觉》、《女人和小孩》、《浴水》……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首齐豫。
——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