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关于我们家的故事

2023-05-10 14:56:27

点击上方蓝字 野樱 关注野生活




文中的老杨是我的父亲,而太后则是我的母亲


       1976-1980年,老杨在嵊泗度过了四年的部队生活,之后回到东阳,认识了太后。

       1981年我哥哥出生/

       1983年家乡恢复磐安县/

       1986年,我出生。

这里要讲的并不是老杨当兵期间的那些事,而是记录了一些我从小到大与老杨有关的那些小故事。



5,6岁的时候,我会用粉笔在家里老房子的墙上画上一个2字,然后开心地指给老杨和太后看:“爸爸妈妈,快看,我画了一只鹅”。

老杨和太后倒没有怪我在墙上乱涂乱画,相反的这些鹅现在还留在老房子床边的墙面上。

那个时候如果一定要说摇篮曲的话,应该就是老杨的,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了。

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说老杨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一点都不为过,只是真的不太适合作为入眠曲。


【现在,我偶尔会跟他提一茬:爸爸,你以前当兵的时候经常唱“日落西山红霞飞”这首歌吧,他会点点头笑笑】




我们家的老房子厅中间放一张八仙桌,上座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画像,四周贴着梅兰竹菊画。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们会因为毛领袖和邓书记吵地面红耳赤。记得有一次吃饭期间,聊起两位“伟人”,我们又是各执一词,太后一直给老杨挤眉弄眼的,老杨偏就不让我,最后两个人都气地吃不下饭。“这点事都能吵成这样子,谁都不让谁,同一个种,没错了”,太后气急败坏地说。


【当我工作之后,我们再没因为这种问题吵过架,尤其是近几年,相比较话题毫无意义,我更舍不得让他动气,很多时候,反而会哄着他开心】



“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当过兵的老杨瞪着一双大眼睛,脸拉下来,操着下军令的语气说着。可当我们长大后,一家四口坐在一起,他总会找话茬跟我们说话(那个时候没有智能手机,一家四口干坐着吃饭不说话气氛其实真的挺压抑的)

“ 爸,是你自己从小教我们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说话,现在好了,你自己找我们聊天了”

我和哥哥一反驳,老杨就膻膻地笑着,太后则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这下好了。”

去年的时候,一家四口坐着吃饭,我拿着手机刷着微博,老杨突然提了一句:“珊珊小时候因为看电视跟林岭抢频道抢输了,说‘我以后自己买一个带在手上,自己一个人可以看的电视机,也不给你看’,现在时代发展的真的她自己拿着一个人可以看电视的手机了”。我听到后愣了一下,立马关掉手机回了一句:“阿耶嘞,我小时候就这么聪明了,可惜手机不是我发明的哈哈。”老杨又笑了。


【自从上次住院回来以后,老杨就没有在饭桌上吃过一顿饭,一直是太后端到客厅放到茶几上,老杨则坐在沙发上吃。他说,没有力气移步到餐厅。

“来,爸爸,跟我一起吃饭。”

上次回娘家的时候,我招呼老杨一起吃午饭。老杨慢慢地走到了餐厅,跟我一块儿坐下,我使劲儿给他夹鱼,夹瘦肉,“这个蛋白质高,爸爸,你得多吃点。鱼刺要帮你挑掉吗?我吃鱼很没用的,吃一次卡一次鱼刺哈哈”。

老杨轻轻笑着摇摇头说:“不用。”

“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坐到餐厅吃饭了,你哥哥都一直说老爸不坐一起吃,吃饭都没有味道。”太后接话到。】




老杨退伍回来后一直干的是建筑业,从一早的承包房屋建筑的钢筋部分工程到后面做施工员,甚至到设计我们自己家的新房子。他的脑子非常好使,图纸放样无师自通,一直到前几年,还经常有人托他帮忙看图纸算料。

记得很小的时候,在宁波慈溪的一处工地里,外省的几个务工人员跟老杨吵起来,眼看要动起手来了,老杨抄起路边一根木工留下的板材,扎了个马步端起来,瞪着眼睛吼了一声:“谁敢过来试试!”。对方一个个退了下去,“杨工,没事没事,大家就说一下,说一下。”

事后太后打趣说:“当过兵就是不一样,宝刀未老啊。”老杨则一脸傲娇模样。

在对待工程质量上,老杨非常严苛,那会儿钢筋需要一端绑着机器,一端人拉着,才能把钢筋拉直。浇混凝土用的钢筋箍也需要人工拗,常常听到老杨对着工作的叔叔们说,“这个箍拗弯了,你看,它放不平的,这样是不行的,你拗的时候使劲的角度不对,手臂要放平,才能把箍拗直。”到后来做了施工员,面对着新技术人员,偶尔还会抱怨现在的人啊,学校出来,没有实地经验根本不知道中间的小问题。


【家里造新房子的那段时间,老杨经常睡不着就去新房子里呆着,这里看看那里弄弄。那个时候,他的关节炎已经很严重,因为肘关节和膝关节疼痛常年吃药,之后便查出了高血糖。有一天夜里11点,我没睡,听见老杨下了楼,便一路尾随他,看见他打着手电到了新房子的顶楼。

爬到在建新房的四楼平台,我看见夏夜里昏黄的一盏灯下,老杨正弯着背拌着沙灰和水泥。山里的夜静地出奇,他一个人沉浸在其中,我站在黑暗里看着看着就流了眼泪。

“爸爸,你大晚上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弄这个?”

我故作欢快地闯进昏黄的灯光下,老杨说,

“夜里天气凉快,适合浇筑水泥,水泥浇筑好后再把防水材料拌好倒下去,它们就会把所有缝隙都填满,屋子就不会漏水了。”

这个夜里,我陪着老杨一块把顶楼的平台给浇筑打平了,再打着手电一路,回家的时候我们聊了一路。】



老杨是农作物杀手,虽然他自己一直不承认。

初中的时候,我从当时的语文老师那里拿回一包葵花籽,种在了后院,一把葵花籽最后也就长出了三株老大的向日葵,把我开心地每周回家第一件事就去看向日葵。

正当我准备着收割向日葵的时候,太后和我说,

“你这向日葵不会长瓜子了。”

“为什么?” 天知道我期待了多久。

“你爸爸看它叶子长虫子,拿着除虫剂去除了个虫。开花的时候除虫,里面不会长瓜子仁。”

我一侧头,老杨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房子的后院,当年我种下了一棵野生栀子花。那栀子花是我和婶婶在一次探亲的路上闻到花香便上山给它采了回来,一棵栀子花我们从中间掰成了两棵,分别种在自家的后院。

“这棵栀子花可能要死了......”有一天,太后对我说。

“为什么?”

“你爸爸给它施肥施太多了,可能要烧死了。”「所谓的肥就是当时马桶里的尿液,需要稀释过才能给农作物施肥」

那颗栀子花没有死,只不过2年之后才重新开始开花。

以后的以后,我记得但凡老杨今年种什么农作物,那一年那款农作物的收购价格就特别低,以至于我至今不爱吃茭白和西瓜「当年太后卖这两个卖哭了」


【这样的事情吧现在还在持续发生着。今年上半年,看着周围大家伙儿都在种植香榧,太后也买了一些香榧苗。老杨那两天正好身体舒服点,于是趁着太后上班,早上一个人去地里起了泥坑,下午又一个人把香榧给种下了。担心他累坏不说,之后每次回去,我先生都会去地里转一圈,回来会跟我们轻描淡写地汇报一句:香榧死了2棵了。到后面,我先生说:这二十几棵香榧可能活不了几棵。】


老杨年轻的时候是个疼老婆的人,也会搞些小浪漫。他们年轻那会儿,我们家里买不到生日蛋糕,他便从宁波慈溪买了生日蛋糕,坐一天的汽车回来给太后过生日,第二天凌晨三四点又赶汽车出去工作。也会凭着自己的审美给太后买裙子和手表,虽然太后一直嫌弃那条海带色的半身长裙,但一直放在箱底舍不得扔。这裙子到现在倒重新成为了流行款:复古半身长裙,我挺喜欢的。

只要是太后喜欢的,他总说:喜欢就买。

就像现在我先生,也总对我说:喜欢就买。

这样看来,在某个程度上我也选择了跟爸爸有些像的先生。

太后在40几岁的时候经历过一次更年期,那会儿特别容易发脾气,而我和老杨则常常在太后发脾气的时候,偷偷在她身后缩着脖子相视一笑,轻轻说一句:更年期到啦。

太后也总听见,“对,我更年期到了。”

“好,我们给你买 太太静心口服液!”


【老杨先是得了关节炎,几年之后查出来高血糖,到前两年血压也开始高了。身体的不舒服,以及我们常常呵斥他克制甜食,导致他脾气开始暴躁,常常容易发脾气。太后是最辛苦的,常常要默默接受老杨的脾气,之后再继续照顾他。有些时候,太后会跟我倾诉,我也会通过手机免提呵斥老杨不应该这样子发脾气,不应该对妈妈说那些不好听的话。老杨唯独不会冲我发脾气,甚至一些劝导他忌口的话太后也常常让我去跟他交谈,可能这就是父亲对女儿不一样的感情。】



我第一次感觉到老杨老了是11年那次家里的变故,站在医院的放射科外面楼道上,老杨第一次抱着我哭了。那么大一个男人,他抱着我,隐忍着又控制不了地哭泣,说着一些当时面对事故很绝望的话。四个月后,事情过去了,所有的事情慢慢变得好转起来,而老杨却因为那段时间血糖压制不了,持续偏高开始注射胰岛素。

那一天我接到姑父的电话,告知我老杨在工作的时候晕倒了,目前神智不清。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个情况的我第二天一早赶着去了老杨工作的地方:苍南。当我到达苍南看到老杨时,他已经没事了,只是很愧疚地冲着我笑着。我记得当时自己把老杨骂了,骂他自己不注意身体,哭着骂他在家里特别艰难的时候出现这个情况。老杨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在我对面坐着。后来我才知道,那次事故是因为老杨刚开始注射胰岛素,身体不是很适应,胰岛素注射过多导致低血糖造成了暂时性休克。到苍南的第二天,我把老杨带回了家,长途车一路上,老杨睡地很熟,而我则一路没有合眼,常常会趴过去确定他胸口的起伏。


【现在老杨的血糖依然控制的不是很稳,这几年也出现过几次低血糖的情况。只是现在太后开始变得非常敏感,每天清晨醒过来第一件事就会摸一下老杨的后背,确认一下是否有出汗,她知道,一旦有汗,就表示血糖偏低了。

有一次住院调理回到家里,打算给老杨测餐前血糖,看到他手指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心里一阵难受。在医院一天起码测试三四次血糖,往往采血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就有了新的伤口,握着老杨的手指头,眼睛酸酸的,但也不敢把这些愁绪说出口。】



太后说老杨服兵役期间还写过自荐书想要上前线,被驳回了。可能因为一直保持这样的初心,他一直很想回嵊泗列岛转一转,而我前些年也提过,只是近两年他的身体吃不消长途跋涉了。

太后说,为了让老杨多说一些话,她每天晚上都会拉着他回忆以前的事,比如我和我哥小时候的调皮,到后来我出嫁,一件件的回忆过去。

“我抱着才刚刚一尺长,现在都已经嫁人了。”老杨这样说着。

我出嫁的那几天,老杨食欲很不好,身体便更加不适,婚礼的时候紧张加不适,全程双腿发抖。

因为明白老杨和太后的不舍,也希望能够多陪陪他们,我在过完春节的时候选择了回到磐安生活。如今隔三差五地回去,见他们的次数反而比以前在义乌工作的时候多了,同时也减少了他们嫁女儿的不舍之情。

【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我带着相机回去给老杨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他一直对四年的部队生活心存留恋,我便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让他指导,他立刻坐着来了一个端正的敬礼。】

当他看到太后不标准的敬礼手势后,立马严肃脸纠正。【哈哈,可爱】




聊到去海岛玩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的老杨





不确定今年是否可以带老杨回嵊泗走一圈,但至少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有的是陪伴。

同时在即将过的八月一日里,,八一节快乐~




关注野樱/分享有趣的人和事(长按下图二维码)

客服:13867938052(同微信)



友情链接

Copyright ©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夏县韦唯音乐社